风情柳州——方言俚语

   柳州各民族在长期交流和融合过程中，确立了汉语西南官话的柳州话的通 用语言地位，并以其他汉语方言和少数民族方言为辅助用语。在使用的文字上， 当今的柳州各族概以汉字为通用文字，而历史上有自己文字的少数民族只有壮 族，他们曾使用过仿汉字创制的古壮字。解放后由语文工作者利用拼音文字创 编的壮、苗、侗、瑶等文字，多在专业工作者中使用，而壮文作为辅助性教学 语文，曾在壮族地区学校中推广。

  境内少数民族的语言也较复杂，其中同一民族的语言有隶属不同的语族和 语支的现象。各少数民族语言壮语、苗语、侗语和瑶语多在其本民族及其居住 区域交往中使用（分别见于前述各族)。

  柳州境内汉族的语言，以汉语桂柳方言的柳州话为主要通用语言。汉族其 他方言有平话（百姓话、船家话、土拐话和六甲话等）、客家话、粤语、闽南话等。

  柳州话不独汉族使用，境内各少数民族大多能熟练地用之进行交流。柳州 话也是广西地区的通用汉语方言，广西人民广播电台长期用柳州话播音，其流行范围及于柳州、桂林、来宾、 百色、河池、贺州、梧州、贵 港、南宁、崇左等市的一部或 全部。民国《柳江县志》称柳 州官话“不如桂林官语之正 确”，“又不如桂林之情致缠 绵”。平心而论，后者的评判也 许更合乎实情，也说明柳州话 铿锵有力，颇具阳刚之气，尤 适于男士使用。

  柳州官话有19个声母、34 个韵母，5个声调，有入声，但 字数极少。其语系简明，语法 规则南北兼顾，修辞方法丰 富。其词汇来源广泛、兼收并
蓄，有古语和其他方言成分，还有大量新词，生活化程度极高。如“撸”（训斥） 源于北方话：“死火”（办事卡壳、糟糕）、“鬼马”（狡猾）等来自粤语；“初初” (最初）源于客家话。它有200多个词（或词素）沿袭古语，还有等义词多（如 “使驼子上山”、“使驼子”、“使老闷”、“装套子”等，都表示设圈套让人上当）、 具象直描（如“喊三”，源于发指令“一、二、三”，指拍板或发指令、组织指 挥、倡头，或指有财权、有地位的人）、隐语通用的特点。

  客家话、粤语和福建话、湖广话等汉语方言者，则源于其原居住地所用 语言。因客家人迁徙地和迁徙线路不一，到柳州后所处的社会环境不同，特别是 受到相邻非客家人的各族语言的影响，境内不同地方的客家人所操客家话在语 音、语调存在着差异。基于语言上的认同和相似的迁徙际遇，客家人之间能在 瞬间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宁丢祖宗田，不丢祖宗言”——聚居、散居城区和各县的客家人，向来 以守祖宗言闻名。“客家语本广东嘉应州、惠州、潮州语，第寄籍县属已逾百有 余年矣，而乡音不改，抑谨守祖宗之遗教欤！ ”（民国《柳江县志》）眼下由于 社会交往的拓展，以及宗法制度束缚的大大减弱，新一代客家人不谙“祖宗之 言”者愈来愈多。

  祖籍福建的居民在柳州可说不少，伴随他们的语言有闽南话和客家话。城 区九头山村的柯姓人家，原柳南区西鹅乡西鹅村的林、吴、黄等姓人家，过去 使用的就是闽南话。斗转星移，现只有上了年纪的人家对家乡话略知一二了。

  平话在柳州有着不同的形式，称谓也较多，如城区和柳城县古砦、凤山的

  百姓话，三江一带“六 甲人”所操的六甲话. 《融安县志》载其县内 汉族方言有9种：土拐 话、洋山话、龙南话、燕 子话、福建话、广东话、 贵州话、江西话、桂柳 话。其实土拐话、洋山 话、龙南话、燕子话等 均属平话，只是称呼不 同而已，而当地人称居 住在大将乡一些村民使 用的方言为“江西话”， 源于他们迁自江西省。

  据我们调查，所谓“江 西话”实际上与客家话 无异，当属客家话。分布在融水、融安 两县的“土拐话”，作为 平话的一种，其使用人 数较多。百姓话在民国时的柳江县（含今城区一部分），“第范围不广，上游只小村、维义、双冲、黄 村、渡口、鸡笼、磨滩，下游只窑埔、茅洲、油榨等而已”。“此种语言，独柳 城、融县所操之土音相同”（民国《柳江县志》）一百姓话和土拐话同系平话， 两者并无太大差别。

原郊区太阳村镇桐村、四合村和柳江三都、福塘、洛满等地的湖南人，近于桂柳方言的湖广话，与城区流行的官话有区别，如柳州话所说的南瓜，音 nani gua，湖广话则为 lani gua (谐“蓝瓜，）。

  各族方言中创设、保留和传承了大量民间语言，与民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其语言单位夹杂了大量的民俗事象，其中有概括指称（如瑶族的“石 牌大过天”）、具体陈述（“六月六，晒衣服”，指陈农历六月六日的民俗习惯）、旁涉夹带（虾子排队过河——牵须，即“谦虚”）、折光反射（“一代亲，二代 表，三代就卵了”——照顾不了那么多，反映姻亲关系的复杂性）等情形。

  柳州话中有一些俗语、形容词、歇后语、歇脚语甚至詈词（骂人的话）等，透出柳州人的幽默、坚定、干练、直率、狡黠、刻薄甚至粗俗。“八边有屎”并不意味着肮脏，而指从事工作和家庭事务的繁忙和劳累程度，透出柳州话的直白和粗俗；称口若悬河、胡吹乱侃的人为“叫鸟”或“叽喳虫”（蝉的俗称）；把好出风头或举止轻浮的女人称为“FIE (非射合音）婆”，当然这个词在相当场合 下属于嗔骂，并无恶意，相当于吴语区的川沙方言中用“死人”、“浮尸”作为 昵称一样。如“你这个FIE婆，越来越有搞了啵！”。嗔骂的词在柳州话里还有不少，如两夫妻间称对方为“癫（老）公（婆)”和“死老鬼”等。

  旧时人们在务工经商和从事某些特殊行业时，还使用隐语。柳州城区的隐 语来自特殊社会阶层，大致有经纪行、梨园行（旧时的戏班子）和土匪、窃贼、 扒手、人贩子以及卖艺的、算命的、卖药的和游医等。如问“昨晚去哪贵（吃 酒）？ ”答者称“口天（吴，即无，没着落)”。一些隐语进入普通市民的口语 中，成为柳州官话的组成部分。如称死为“唐麻”或者“乔伯”、“米花（机)”。 谈钱数，称10元为“一两”，百元为“斤”，一千元为“鸟”，万元为“方”等。

  一些隐语带有行业特征。据调查，旧时理发业称剪刀为“鸭崽”，剃刀称“叶 子”，梳子称“耙子”，布称“帕子”，手巾称“龙须”；刮胡子称“蛮子检叉”， 梳头发为“耙草”。数字暗码相对而言较为晦涩，从一到十，各个行当有不同的 说法。如猪行暗码（一至九）分别为：绳（纯）、更、老（绺）、苏（书）、留 (榴），该、滚、毛、庄、火（似久）；一般商用（一至九）为：杠、工、王、回、 玉、大、毛、开和丸。

  融水苗族自治县永乐乡、和睦镇、融水镇等地的一些村屯和集镇中，居民 用当地盛行的土拐话讲述的隐语被称为“琴话”，其效果达到当着你的面说着你 听得懂的语词但不知所指的效果。该县永乐等乡村一些人使用的混杂有汉语和 苗、瑶、侗、壮等多种少数民族语言的“五色话”，从语言角度体现了民族间的 交融。